兩日後，太上皇在德壽宮設宴，宴請王公大臣，各府女眷。鳳兒來臨安許久，還從未進過皇宮，也未曾見過皇上皇後，所以這次她精心打扮了一番，盛裝出席這宴會。

“鳳兒，今日怎麽如此安靜，這可不像你啊。”趙惇？鳳兒擡起頭，一副我不想看到你的表情。趙惇見鳳兒不搭理他，便也沒說什麽，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。

此次宴會太上皇太上皇後、皇上皇後皆位於上座，皇子宗親於左，後妃女眷們居右。因皇上無女，所以小輩的女孩兒便只有她一個。鳳兒不認識旁人，只好乖乖地坐在她的位子上。

鳳兒突然感到有東西拉扯著她，回頭一看，是一個年輕的女子。這女子二十歲左右，容貌雖沒有多驚人，但是目光柔和，眼神真誠，不像是壞人。

不等鳳兒說話，那女子搶先說道，“今日的宴會獨獨少了鄧王，誰又能阻攔得了呢？”

“阻攔什麽？”鳳兒脫口而出。

那女子嫣然一笑，緩緩說道，“沒什麽。”

那女子剛剛的一句話在鳳兒心裏引出了軒然大波。她盡量平靜下來，轉而問道，“你是誰？”

那女子也沒有扭捏，徑自說道，“雖然你不認識我，但我卻認識你。你不就是李鳳娘嗎？未經參選便被內定為皇子妃人選，誰不羨慕？”

鳳兒一下子明白了，又來一個嫉妒她的。阿愉真是臨安女子歆慕的對象，先有錢清婉，後有……。鳳兒沒有答話，轉過身沒有再理會她。

不想那女子卻不依不饒，繼續說道，“鄧王一表人才，是女子誰不喜歡他？臨安城裏想當鄧王妃的女子可以繞皇宮一圈。”

被她這麽一說，鳳兒心裏十分不爽。那女子見鳳兒生氣了，湊過來解釋道，“我叫蔡菁，是皇上新封的紅霞披，我對你沒有惡意的。”

鳳兒一驚，“你是皇上的妃子？”

蔡菁嘆氣道，“不過是一個低價的禦侍，自然比不過李姑娘你。就算你當不上鄧王妃，當其餘王室的正妃也要比我風光。”

這個蔡菁，長得慈眉善目，說話怎麽如此不好聽。她一說話，鳳兒就有些不喜，幹嘛一開口就提她不能嫁給阿愉。

……

酒過三巡，大家喝得盡興之際，皇上起身，一本正經地宣布：“今日朕要宣布一件喜事，那就是惇兒的婚事。湖北知府李道的二女兒李鳳娘，賜為恭王妃，封榮國夫人，於十月初八與惇兒完婚完婚。”

怎麽會這樣？皇上此話一出，席下議論紛紛。大皇子二皇子都未曾立妃，先給小兒子立妃，這實在不合規矩。而且有些人曾經耳聞，這李家的姑娘曾經是要當鄧王妃的，如今為何成了恭王妃？

鳳兒剛剛在走神，沒有聽到皇上的話，她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看她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一下子懵了。她連忙向旁邊的蔡菁求助，小聲說道，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蔡菁波瀾不驚地答道，“皇上剛剛下旨為你跟恭王殿下賜婚。”

什麽？恭王？為什麽？鳳兒一下子站起來，剛要說話，突見趙惇出現在她面前。趙惇一下子拉住她的手，附耳說道，“鳳兒，我們去謝恩吧。”

“我不嫁你。”鳳兒掙脫開趙惇，準備拒婚。

趙惇勸道，“如果你當眾抗旨，殺頭之罪，皇爺爺也保不了你。況且這婚事皇爺爺要是不讚同，父皇不會當眾宣旨的。”

不可能，皇爺爺不會這麽對她的。當鳳兒當眾大喊出‘我不嫁’的時候，大殿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。

皇上一臉鐵青地看著鳳兒，呵斥道，“放肆，一個民女，還敢抗旨不成？”

鳳兒哭喪著臉向太上皇求救，“皇爺爺，我不嫁趙惇。”

太上皇沒有理會她，面對皇上的恐嚇，鳳兒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趙惇上前一步，與鳳兒並列而立，拱了躬身，道，“鳳兒她一時沖動，還請父皇饒恕她無心之過。”

趙昚偷偷瞥了一眼太上皇，方松了口，道，“念你是初犯，不予追究。如若再犯，定不輕饒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在鳳兒說話之前，趙惇拉著鳳兒離開了大殿。

“你拉我出來幹嘛？”鳳兒沒好氣地說。

“當眾抗旨，你還是頭一個。”

鳳兒譏諷道，“這有什麽好怕的，這種事你做的還少嗎？”

趙惇如往常那般一笑，“所以說我們兩個是絕配啊。鳳兒，你不是想當正室嗎？如今你當我的王妃，為何還不願意？”

“因為阿愉比你優秀。”

這一句話讓趙惇無言以對，大哥是最優秀的皇子，他自是比不過。見鳳兒轉身要走，趙惇問道，“我說過了，我會為了你改變，做一個你喜歡的人。”

……

宴會結束後，太上皇趕往鳳兒的冷泉堂。聽說鳳兒躲在房間生悶氣，太上皇心疼得很。

太上皇笑語說道，“鳳兒丫頭，怎麽了這是？”

鳳兒賭氣不理他，也不管他是不是什麽太上皇。堂堂一國之君，說話不算話，明明答應了他們的婚事，如今卻反悔。

太上皇屏退左右，把鳳兒從床上拖起來，摟在懷裏，勸道，“鳳兒丫頭。朕看你跟惇兒相處得不錯，你們兩個在一起應該更合適。”

鳳兒撅著小嘴，一臉的委屈，“可是我喜歡阿愉，皇爺爺說我可以當鄧王妃的。”

太上皇有些無奈，只好軟語哄著，“惇兒跟愭兒是一樣的，你嫁過去也是親王妃。”

“可是趙惇哪裏比得上阿愉。”

太上皇心裏一沈，質問道，“難道你想當太子妃？”

鳳兒坦然答道，“我從未想過。”

“既是如此，嫁惇兒也是一樣的。而且你跟惇兒不是有過肌膚之親了嗎？”

鳳兒一聽驚住了，太上皇是因為此事才給她跟趙惇賜婚的？是趙惇把他們的事情告訴了太上皇？鳳兒目中含淚，悲戚地問，“是趙惇告訴皇爺爺的嗎？”

太上皇緊緊地抱住鳳兒，試圖減輕她心中的悲傷，盡量柔和地說道，“是愭兒告訴朕的，是男子總歸是在意的。不然他為何看到你跟惇兒在一起會如此生氣？鳳兒丫頭，你放心，有朕給你做主，惇兒不敢欺負你。”

鳳兒沒有聽到後面的話，只聽到那句，‘男子總歸是在意的’。阿愉還是在意她跟趙惇的過去。阿愉，你說過不在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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